幻听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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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太湖掠影（第3页）

太阳愈升愈高，晨雾便也渐渐散去。

大地就象是个大舞台，晨雾是纱幕一样的布景。

晨雾闪去以后，野花小草上都是露水。

明亮得象珍珠一般，在阳光下闪耀。

露水的生命是十分短促的。

露水的一生是洁白无瑕的。

当它从阳光下隐去，或是被踩得粉身碎骨后，它便渗进了泥土之中——这人类万物的母亲的怀抱里……

它将永远缠绵地不离开小草的根须……

太湖的夜晚也是很美的。

从夕阳的余辉里驶过来的，是回港的渔帆。

从晚风里漂来的，是粗犷的渔歌。

拉纤的象从缤纷的晚霞里走来——那船，那帆，都被染成晚霞一样的色彩，谁能分得清楚呢？

太湖里，点点丛丛的渔火升起，——象是落在湖里的星。

湖里有星光，有月色，有灯火。

夜风把湖面吹皱的时候，湖里的星、月、灯，便都成了一条条弯弯曲曲的蛇形灯柱，把湖里的世界照得金碧辉煌。

老渔民在月下小酌。

渔家女在灯下织网。

芦苇丛中，那熟悉的渔歌，穿过网眼，飞到了姑娘的心里。

她向远方望去。

天真无邪的目光是可以看得更加遥远的。

她在编织渔网。

她在编织爱情。

她在编织理想……

太湖涨潮的时候，是可以淹没岸边的芦苇的。

岂只是芦苇？三三两两的小岛也被淹没了，月光下，那山峰一样的巨浪，只顾向前涌去！

呼号的涛声，或许是太湖鼓点？

停泊在港湾里的渔民们，一听见涨潮的涛声便要心花怒放的！

——渔船可以启锚了，可以乘长风而去了！

大浪能淹没小岛，却无法淹没渔船——当然，要有好的艄公和水手。

破浪向前的船帆，除了足以显示船帆自身的美好外，也是格外地鼓舞人心的。

只要前进，就没有过不去的风浪！

不要相信这样的许诺：前面再也没有风风雨雨了！

重要的是：我们的心上都应该扬起一面帆……

太湖的帆影时常从我眼前掠过。

我的心海里，奔涌着太湖的浪……

一九八〇年岁末于北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