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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点着烟灰,看着林念蓉披着披风从佛堂中走出来。
庄楚跟着林念蓉大概有二十年了,平时只听她一个人的话。
贺亭抒猜即使是贺知延的命令,庄楚都不会听半分。
她看着两个人从那头走过来,深深地吸了一口烟,仰头道:“庄叔。”
庄楚看了她一眼,随后又看向林念蓉。
林念蓉看着贺亭抒手中的烟和脚下的酒瓶,移开了视线。
她没有任何情绪展露在脸上,只是低头看着,声音轻轻的,恰好没被雨声盖住:“亭抒,我只希望你不要在订婚宴上也是这样的状态,妈妈的要求并不高。”
林念蓉说这种话的时候和贺知延劝她不要抽烟时的神情非常像。
她收回了翘着的腿,抬眼看向她,微微眯了眯眼睛:“你卖女儿还要女儿笑得开心点,我有点好奇你卖贺知延的时候会劝他怎么样,阿妈。”
她又看向庄楚:“庄叔,说实话吧,你是不是阿妈的姘头?”
庄楚的神情也没有一丝松动,他目不转睛,目光甚至没有落到贺亭抒身上。
林念蓉反而笑了笑,她看着这个遗传了自己七八分长相的女儿:“亭抒,我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沉蔚之,如果你对和沉家的婚事不满意,或者有任何的委屈,都可以告诉妈妈。”
雨珠不断下落,贺亭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。
“妈,你可以像以前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,但是不要说这种话好吗,我觉得很恶心。”
林念蓉没有生气,平静地拉了拉肩头的披肩:“亭抒,你哥哥最近在忙什么?”
“你直接问他啊,”
贺亭抒夹着烟的手指向她,“看他会不会告诉你喽。”
林念蓉的背影渐渐消失,贺亭抒转过头,靠着长廊的柱子,将最后一口酒喝了下去。
庄楚去而复返,身形挡在她身体前面。
她仰头对上他的视线:“有事?”
“亭抒小姐,希望您能够理解夫人。”
她看着他的脸,左侧手臂被雨淋得熟透了:“我明白啊庄叔,你想说我阿妈实在不容易。”
她忍不住冷笑,胸膛内的即将爆炸的情绪随着雨声渐渐平息。
“说得像谁容易一样。”
签证已经出了。
纪衡刚刚交上辞职报告,干脆地把工牌放了回去。
东西不多,很好收拾,她把东西收到自己包里,转头看向笔记本中夹着的那张合照。
上一次芜茵过生日,纪珩非要夹在她们中间照照片,照片上的人仍然是记忆里活跃的样子。
芜茵躲在他怀里,笑得开心,丝毫不在意当天阴沉的天气。
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。
她把照片揉皱,直到揉得看不清人脸,将照片塞到了包的最底部。
毁灭这些记忆,让人生出无所适从的痛感。
她抱着自己的包走出门,在手机里打着准备发给芜茵的信息。
离婚的事情一时半会办不妥,这次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来,和芜茵大概要很久不能见面了。
她顺手拉黑了贺知延给她留的号码,打开和芜茵的聊天框。
她想说这几年来没有一刻如同现在一样痛苦,可是这行字打下来又删掉,最终没有发出去。
赵聿时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考,纪衡接起来,看向阴雨绵绵的窗外。
“就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,”
她低头说,“就当没有过纪珩这样一个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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