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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你意决,两个丫鬟将邹小郎强行拖出去,哭喊声渐行渐远,亭内只余你我二人。
你神色如常,从袖内取出肉干喂鹰,仿佛方才只是碾死一只蝼蚁。
我劝道:“你是姑娘,何必与一介小郎君计较!
倘若当真发卖了他,便毁他一世了!”
你颇有兴致地抚弄鹰首翎羽,一条腿踩在绘彩瓷凳:“敢在我的院子里骂我的人,老娘卖他是天经地义。”
我指尖发凉,心里道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不由自主起身,从身后小心翼翼地抱住你。
我们肌肤相贴有很多次,这却是我第一回主动抱你。
你比我高许多,我这样抱你,正好可以吻你的肩。
鸮鹰见你不再抚它,振翅飞往远处。
你是年轻的姑娘,胸脯高耸,腰肢挺拔,肌肤结实,骨肉匀称,充满野性的侵略感。
我只是指尖轻颤,你却如惊弓之鸟一般握住我的手,像是命令,又像是哀求:“别放开我。”
我踮脚,贴在你耳边轻道:“寻筝,我求你。”
你紧紧攥住我手腕,试探着十指相扣,严丝缝合:“你求我什么,我都会答应,因为你是我的克星。”
我心中忽然熨帖起来,胜蜜糖甜。
我续道:“求你莫要发卖邹公子,只把他赶出府去,好不好?”
沉吟须臾,我换了一种更加柔软的语气,“就当是给我们的孩子积德。”
你应下我,令丫鬟将邹小郎送回凌烟阁,不至使他流落在外。
邹小郎离开这里,我心底是有些欢喜的。
此时此刻,即便你我之间没有爱,也开出许多说不出因由的情。
我们相伴相依,相生相克。
赋雪然又来寻我说话。
他不擅针黹,却给我腹中孩子缝了个鹅黄虎头帽,老虎的两只眼睛是缝上去的墨玉髓,憨态可掬。
我欢喜道:“来,尝尝这个,这是宋记的龙须酥。”
赋雪然就着我的手咬了口龙须酥,很欢喜的模样,又俯身贴在我肚腹:“让我听听。”
他身上没有寻常男子的花香,只有淡雅的皂香。
今日赋雪然穿一袭水蓝云起亭台长袍,腰束墨绿缎带。
让我想起一句诗,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饰。
我甚欣赏雪然的性情:聪慧通透,沉静豁达。
他出身寒门,跟着姐姐活在纸醉金迷的鄞都,必然受到许多轻视。
可赋雪然从不在意,他不难为旁人,也不难为自己。
我正一正他发间的麒麟纹玉簪:“孩子尚小,还不会动呢。”
赋雪然抬头,期待道:“那什么时候会动啊?”
我笑着点他眉心:“你呀。
这么喜欢孩子,怎么不自己生一个?”
赋雪然调笑道:“你再打趣我,我就不来找你玩儿了!”
“不打趣了,不打趣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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