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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砰”
慕云深手边的茶杯摔在桌上,溅出了一半的茶水,饶是萧爻胆大包天也楞了一下,讪讪的装糊涂,“怎么了?”
“你刚才说什么?段赋是谁的爹?”
萧爻从没见过他这般模样,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蜷缩着,几乎能看见皮下的青筋,强忍出来的镇定暴露在眼睛里,血丝充盈,连周围都红了一圈。
慕云深死死的盯着萧爻,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停留在那双薄唇上。
“沈大侠……段赋是沈言之的爹,亲爹。”
萧爻忙起身过去扶住他,生怕这人气过了头,把自己活活憋死,“你先别激动,他们父子两感情一般……是真一般,我没骗你,我看段赋并不喜欢这个儿子。”
慕云深头痛欲裂,耳朵边的声音虚虚实实的其实听不大明白,只是搭在肩膀上的那双手很暖和,他下意识的抓紧了,慢慢缓了过来。
“你怎么样?要不要喊婷姐过来看看……你的脸色很不好。”
萧爻担心的看着他,又不敢太过亲近,在这时候招至慕云深的反感。
慕云深揉了揉眉心,他以前流氓土匪都做过,打家劫舍偷鸡摸狗,性子倒是一直冷清,但招呼全家问候父母的脏话慕云深气急了也说过——他刚刚就这么骂过了沈言之。
“不要紧。”
慕云深轻轻摇了摇头。
他苦笑一声,怕是心智随着皮囊也变年轻了,竟然如此幼稚。
“真没事啊?”
从萧爻的角度看来,这人虚的很,脸煞白,额头上蒙着一层细细的薄汗,全身都在微微颤抖,就是忽然倒下去他都不觉得奇怪。
但慕云深没有,他抵着头闭着眼睛慢慢的吐气,声音里虽然还是有点疲惫,但人已经清醒了,指缝里透着淡淡的血腥味,方才那一会儿功夫,萧爻的手背上已经被抓出了四道血痕。
慕云深睁开眼睛,目光涣散的落在地上,“放心吧,我撑得住,你还听到了什么?”
害死你的人十之八九就是沈大侠,他还和段赋密谋过,你可能活着的消息他也知道了……萧爻盘算了一大堆,但鉴于慕云深现在的状况,却一句也说不出来。
他沉默了一下,转而道,“他们父子虽然感情不好,但我觉得如果有账本,段赋一定交给沈大侠藏起来了……他们就像一条绳上的蚂蚱,互为共生。
而且我看沈大侠还挺关心他这个爹的,就是不怎么关心自己。”
跟你倒是很像——当然这句话,萧爻没敢明面上说出来。
如果有了账本,就能照着利害关系,将段赋的势力连根拔起,到时候不管弹劾还是造反都能轻松很多,萧爻能救出一家老小,慕云深也能痛快报仇。
着眼于这一点,慕云深竟然没有追问下去,反而沉吟一声,“是很有可能。”
萧爻已经将放在慕云深肩膀上的手抽了回来,上面的血印子一抽一抽的疼,但他心事重重,总觉得对不起慕云深。
在相府的时候,他分明听见段赋说,“要怪就怪萧故生和威远镖局”
,可萧爻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一根肠子通到底的老父亲,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。
他不敢说更不能说,可欺瞒慕云深的感觉也不好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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