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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思绪都又和昨夜儿根对根地接续了。
日头已三杆五杆的高,光亮金灿灿地铺在眼前,他踩平的一大片田地像浑浊的冰凌映在日光下。
头顶喧闹的吵嚷像雨样淅沥下来。
他揉了揉眼睛,朝田堤的远处退几步,看见十几二十个村人们正在梁上远处的一棵树下围着啥儿。
司马蓝朝那儿走过去。
那儿正是十余年前规划灵隐渠的渠末端。
未及他到人群边上,他就听到有人说那不是村长嘛,村长来了哩。
好像他们寻他已经许久似的。
村人们见他来了,立马闪开一条通道,把杜柏和儿子杜流、儿媳藤留在了人群中间。
杜柏似乎已经很有几天不在村里了,似乎是去镇上干了什么呢。
司马蓝迎着通道往人群走过去,近了人们就叮当一声看见了司马蓝的两眼血丝了,看见他右半脸的红肿了。
藤惊了一下,说爹,你去了哪,你咋了你的脸?司马蓝不理不喻藤,他从那通道里往人群里边走,日光在他脸上一杆一杆,把他绷紧的脸照得十分的肃穆。
人们都知道有事情在村长身上发生了,不是惊天动地的事,也是天塌地陷的事。
新女婿杜流和藤一样叫了一声爹,却不等司马蓝望他一眼就退到了藤的身后边,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,司马蓝会给他一耳光。
只有杜柏还立在人群的正中间,迎着司马蓝,一脸的欠意却又不亢不卑的。
司马蓝说你这几天去了哪?
杜柏把身子闪一下,身后露出一个还没有埋结实的青石碑,说我去弄了一块这。
司马蓝就把目光落在了那块石碑上,架子车和铁锨、镢头都还在石碑一旁懒散着。
不消说这石碑是刚从耙耧山外拉回来,三尺宽,六尺高,五寸厚,埋石碑底座的土还未用脚踩实落。
有一股冰寒的气息从石碑上零零星星散开,在山梁上发出尘埃落地的响声来。
司马蓝把目光盯在石碑竖刻的两行碗柳大字上。
他问:&ldo;写的啥?&rdo;
杜柏用指头点着每个字念了一遍:
&ldo;灵隐水延年益寿,
司马蓝功德无量。
&rdo;
念完了村人们就都把目光落到司马蓝的脸上去,都看见他左半脸上一如往常,似半块青里含红的木板样,可那肿起的右半脸,却有浅淡一层温红浮挂着。
他好一会儿不说话,依旧盯着那两行字,待那层温红从右半脸上消失了,又成为苍茫的白色时,他的喉里似哼似笑地响一下,说: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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