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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蓦地开口,音色沉沉,喃喃地只是说与她自己听,“好像一点都不按我们计划的那样过呢…”
晚风卷起她头发,呼啦啦地乱飞,她没在意,她继续眺望远方,仿佛和现实的世界并没有连接,一个人置身在虚无的荒野。
“累吗?”
江铖问。
关歆瞳仁一颤,睫毛急促地眨了两下,渐渐成簇地黏在一起,她倏地埋到膝头,埋了好一阵儿,泪珠子还在流,根本堵不住。
她清了清嗓子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恙,对江铖说:“你能先走吗?”
等了几秒,还未等到他回答,也没听到他离开的动静,她再次开口,愈加急促:“你先走行吗?我现在真不想让人看见…”
江铖依旧没有回应,既没有依她意思离开,也没有试着空无地安慰她两句,只是静静地陪她继续坐了一会儿,然后起身,向着前方江面走去。
关歆等到脚步声渐远,这才缓缓抬起头。
江铖离江面很近,打来一个浪,就能将他裤腿打湿。
他没理会,一时玩心起,打起了水漂。
他左手继续夹着那半截子烟,右手拾起枚碎石子,抡起胳膊,狠狠地向江面砸去。
等到石子在江面上成功跳跃,他才将烟送至唇边,抽上一口。
反复几次,直到那支烟抽完。
他望着江面继续站了一会儿,等到关歆情绪渐渐平静,他才慢慢走了回来。
他看向她的神色如常,没吭声,只是弯腰收拾起两人吃剩的垃圾,临走时轻拍了下她肩,说:“走吧。”
一路上,两人都心照不宣,没有提及方才的事。
江铖依旧专心开车。
这时已步入后半夜,车稀人少,驶向新城区的道路又宽又直,不需要什么驾驶技术。
他单手轻搭方向盘,偶尔微微转动调整一下,整个人都透着股平和的松弛。
落在关歆眼里,有种历尽千帆的沈定。
十七、八岁的江铖太顺遂、太简单,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,都太过容易。
那时的他,就像橱窗里铺满巧克力淋面的花艺蛋糕,卖相绮丽,让人心驰神往。
但尝完表面那层醇厚的巧克力后,内里馅料就只剩口感甜齁的果酱和腻味的奶油。
即使不舍,关歆也无法继续,只好推到一边,弃之。
而此刻的江铖,几年岁月让他酿出了些许甘洌的味道。
他这时更像瓶珍藏在内阁木箱里的酒,才漏出一小缝儿,浓烈的酒香就扑鼻而来。
高度数的酒精,关歆没法一饮而尽,只敢或只舍得倒个杯底,佐些火腿卷蜜瓜,慢慢细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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