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洗了个快速的澡,他穿着杜长闻找出来的一套灰色衣裤走出浴室,立刻嗅到了香气。
厨房是开放式的,杜长闻立在灶边,正从锅里捞起雪白细润的面条,带出一阵升腾的水汽,旁边放着两只瓷碗,里面已经打好底料,空气里飘着淡淡的佐料的香味。
夏镜五谷不分,也分不出佐料,脑子里不大在意地猜测似乎有酱油,有花椒,有油辣子和葱……面条煮得柔软,顺滑地卧进碗里,杜长闻没回头,只说了句:“简单吃点面条吧,我也不太会做别的。”
夏镜倚在门框上,耳边是厨房一侧小窗传进来的朦胧雨声,眼前是杜长闻的背影。
这个场景陌生又引人遐想,他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杜长闻不管他,又煎了两个鸡蛋,煮上几页青菜,趴在面条上,随后一手端着一只碗从夏镜身边走过去:“过来。”
将碗放在餐桌上,杜长闻又转身去橱柜里拿了两双筷子,回来放在碗上,说:“坐。”
夏镜一步一个指令,坐下吃面。
面条当然是很简单,再怎么好吃也有限,但到底是好吃的。
夏镜吃了一口才觉出饿来,于是一口接一口送进肚子里。
刚才看杜长闻煮面,他心里存了个问题,“你怎么知道我吃辣”
,但吃着吃着也忘了问。
自从洗澡出来他就没有说话。
从霁岛回来后,他没想过还能和杜长闻这样相处,这一幕情形很不真实,像一场梦,他几乎不忍心打破。
不过等吃完面,杜长闻端着碗走向水槽,他还是后知后觉地问:“有我能帮手的吗?”
杜长闻将碗放入水槽,旋开水龙头:“洗两个碗而已,你能帮什么?”
夏镜沉迷于这种对话,又说:“只是觉得我什么也不做,挺不好意思的。”
杜长闻瞥了他一眼,开始洗碗。
夏镜也不走,靠在门框处安静地看。
杜长闻刚才那一眼有点“你还会不好意思?”
的含义,但夏镜知道他不会说出这种话,因为太亲昵了。
其实对夏镜而言,现在的对话已经足够让他感到满足。
夏镜忽然觉得,或许杜长闻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淡定自若。
或许身处迷障的不只是自己。
有没有可能,他其实也没想好该怎么办?
然而霁岛的回忆清清楚楚摆在那里,他已经知道杜长闻的答案,实在不该放任自己奢想下去。
所幸这场台风给了他这样难得的时光,他觉得自己像是处于风眼里,于漫天风雨中感到了暂时的安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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