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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宁晏第一次来搀他,他胳膊几乎硬如铁,她也不知该用力还是不该用力。
燕翎身子重心靠在洞门上,被那柔软的手腕一扶,他稍稍直起身,视线落在面前铺着整齐石板砖的廊庑下,排头那根柱子上还有他少时亲刻的一只雏鹰,这么多年了,风吹雨打,雏鹰的纹路已有些斑驳,却犹然还在。
一切都是熟悉的。
他循着她微弱的力道往里走。
宁晏将他搀至东次间的圈椅上坐着。
燕翎抬眸时,她已将身上的披衫摘落,扔至一旁的罗汉床上,一身雪白的中衣,腰间白色系带将那细软的腰身勒得紧紧的,在醉蒙蒙的视线里,便如轻晃的一朵娇花。
燕翎闭上了眼。
心底涌上一些难以名状的情绪。
宁晏去净房吩咐人送水来。
很快,如月端着铜盆进来了,荣嬷嬷也亲自奉上一碗醒酒汤。
宁晏先伺候着他喝了醒酒汤,旋即挽起袖子,打湿了布巾,拧在手里,淡漠地看着圈椅上阖目歇息的男人。
他背靠在椅背,整个人的姿势没有往日那般端肃,却也不放松,倒像是陷入疲惫的泥潭。
平心而论,宁晏并不喜欢伺候醉鬼,少时,父亲喝得醉醺醺的回来,倒在莲姨娘怀里,那样的画面令她恶心。
但这是她身为妻子的责任。
她这个人总是这样,总能轻易地将情绪和喜好摘离来开,机械地去做她该做的事。
宁晏开始替他擦脸。
湿热的布巾覆在他面颊时,燕翎僵了一下。
跟云卓完全不一样。
她小心细致,力道不轻不重。
却令他有些无所适从。
燕翎忽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,睁开了幽黯的眼,
“去备水,我洗一下”
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,让她闻到那一身酒气。
宁晏求之不得。
燕翎这回没让人扶,径直去了净室。
宁晏亲自将他的中衣与袍子准备好,叠放在屏风下的长几上。
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燕翎,见他背对她,站在浴桶前未动,便退了出去,
“您有事唤我。”
立在屏风外不远处,等着里面的动静。
毕竟是个醉鬼,万一出什么事呢。
燕翎脑袋疼得厉害,匆匆洗了一把裹着件中衣就出来了,腰带粗粗系在左边,水珠尤未擦净,顺着麦色的肌理滑落入锁骨窝里,人出来时,被热气蒸得有些晕乎,撑在屏风外的搁衣架上,眼底一片深红。
“世子爷,我扶您去休息。”
宁晏看出他不大舒服,扶着他胳膊往内室走。
大红鸳鸯喜帐悬挂在整个千工拔步床的周身,屋子里处处透着新婚的气息。
红芒伴随着袅袅沉香在他眼眸流淌。
这是燕翎婚后第一次踏入内室。
洞房那一夜,他牵着红绸将人送至明熙堂院门口,三皇子身边的内监便来了,他毫不犹豫扔下她转身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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