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韦导不接他的话,只是摆了摆手。
方绍一知道他在想什么,叫了他一声:“导演。”
韦导看向他,皱眉太多,眉心有着深刻的川纹。
方绍一认真道:“我现在这状况你知道,我确实短时间进不了组。
你让我下个月就起来去接着拍戏这不现实,办不到。
但这戏我既然接了就必须拍完,你现在扛着什么我知道,告诉大家都放心,除了时间上必须得往后拖了之外,其他什么都不影响。”
方绍一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有点难,说完又是一顿咳,原野过来给他轻轻拍,韦导看着他们,良久都没说话。
再开口的时候叹了长长的一口气,声音里有他惯有的沧桑,那是大半辈子磨砺出来的:“孩子……我不是来跟你说戏的。”
这一声“孩子”
让人听着有点恍惚,方绍一挺多年没听韦导这么叫他了。
他第一次拍戏那会儿才十六岁,那时候韦导跟他说话总要叫一声“孩子”
,后来也都那么叫,再后来方绍一也成熟了,这么叫就不合适了。
这电影方绍一当初没接,是韦导硬给叫过来救场的,方绍一命差点就交代在这儿了,导演心里什么滋味儿谁都想得到。
方绍一冲他笑得也跟个孩子似的,很简单也带点无辜,对他摊了摊手,说:“我就是个演员。
您不跟我说戏,那说什么啊?”
关于这事儿原野也没和他聊过,不重要。
原野太了解方绍一了,他就没怀疑过方绍一会把戏拍完这件事儿。
原野刚出去把方绍一吹的一串气球送去给隔壁病房的小朋友了,最近天天都去送,小朋友特别开心。
他一回来方绍一就叫他:“我想上厕所。”
原野袖子撸到手肘,答应了一声,然后笑得有点坏,故意问他:“我给你接?”
“你有完没完了?”
方绍一哭笑不得,“你是有什么执念吗?你要是非得想给我接,不然你就难受,要这样的话我可以满足你一回。”
在icu的时候方绍一有几天是不能动的,那会儿有个尿壶,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护工把他东西一起都收拾送过来了。
原野老惦记着用一回那个,但方绍一现在能走能动的,他哪可能用这个。
“是我有执念吗?”
原野走过来扶他,扶着他往洗手间去,“是我有还是你有啊?”
方绍一完全可以自己去,他偏就让原野扶着去,还得全套地给扶着,自打他受伤之后就这样。
原野站在他身后给他扶着,这姿势就相当于是从身后抱着他,最亲密的姿势也无非就是这样了,这甚至比做爱都更亲密。
不是爱极了掏心窝子地爱眼前这人,做不到这么对待,也不会自然而然地这么紧密亲近。
之后两人一起站在水池前洗手,方绍一调好水温,挤了洗手液出来在手心搓出泡沫,然后抓住原野两只手,仔仔细细地给他搓手。
四只手缠在一起,手指滑腻勾缠,加一起七十多了,竟然就这么玩泡沫玩了好半天。
后来原野先笑出来,问他:“你干嘛啊?”
方绍一低着头说:“给你洗洗手。”
病房里还有张病床就是给陪护家属用的,这就是原野的床。
原野之前在走廊待了那么多个晚上,后来有床了也睡不踏实,他半夜总要醒来看看方绍一,夜里方绍一翻身咳嗽他都知道。
方绍一压低了咳了两声,之后坐了起来,原野问他:“怎么了哥?”
方绍一朝他看过来,问他:“我吵醒你了?”
“没,我睡不踏实。”
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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