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聚的到底是哪门子星,果然是鱼找鱼,虾找虾,天下奇葩是一家。
谢观的戏份只有十二场,预定六月初杀青,因为导演想提升一下武打戏的逼格,他便又跟着仔细磨了两场,一直拖到六月中旬才杀青。
回程当晚导演在山上忙着拍戏,谢观给几个帮过他的人挨个发了短信,又在微信群里跟剧组的人道别,一路看着手机傻笑,直到检票上了高铁,才后知后觉地咂摸出一丝离别的感伤滋味。
谢观入行七年,演过无数配角龙套,对剧组产生归属感却是头一次。
抛开钟冠华和刘丹青两人不谈,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对他都很友善,导演对他更是有提携之恩。
他在演员这条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摸黑走了这么多年,直至此时,才终于看清黑暗尽头闪烁的隐约光亮。
到达b市时正值傍晚,谢观拎着行李箱迎着晚高峰,在路上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回到公司给安排的艺人宿舍。
同住的两个室友都不在,屋子里弥漫着一股久不通风的沉闷味道。
屋里乱得像刚经历过世界末日。
他出门不过一个月,其他两人的鞋子衣服就把整个客厅埋没了。
谢观自认不算勤快,男人们在“家务”
上多少都有些惰性,但是面对此情此景,他连叹气都懒得出声,把箱子往门边一杵,换了鞋卷起袖子,开始动手收拾屋子。
等他好不容易把客厅复原到自己离开之前的样子,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。
谢观刚坐下歇口气,门口忽然传来钥匙拧动的声音,室友王若伦架着另外一个醉醺醺的室友曲杰艰难地挪进屋里。
“回来了?什么时候到的?”
谢观赶紧起身过去帮王若伦分担曲杰的重量:“下午刚到。
你俩干什么去了,怎么喝成这样?”
王若伦也有点醉了,身上带着浓得令人作呕的烟酒气。
他把曲杰扔回他自己的房间,几下扒干净身上的衣服,飞快地冲进浴室:“还能干什么,拉关系呗。
小曲不懂事,让一老王八蛋摁住了玩儿命灌,要不是我把他抢出来,丫今晚就得交代在酒桌底下。”
谢观听着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,又望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曲杰,忍不住叹气:“又喝?”
“没办法的事,”
王若伦的声音被水声模糊了大半,“王哲搭上了一个大项目,想把小曲塞进去,天天领着他跟片方和投资商喝酒,喝得都他妈快肝硬化了,那帮孙子还吊着人玩,始终不肯给个准话。
对了,忘了问,你拍戏怎么样,辛苦吗?”
谢观笑了笑:“还好,没有收拾屋子辛苦。”
王若伦干笑两声:“我俩实在太忙……而且累,回回喝得连家门都不认识。
本来想在你回来之前收拾好,一忙就忙忘了。”
“马后炮,”
谢观把空调调高两度,伸手敲了敲浴室门,“我先去睡了,你洗完澡也早点睡,晚安。”
“辛苦你了,晚安。”
旅途和劳动积累了沉重的疲劳感,然而谢观躺在床上,却没能像在剧组酒店时那样心无杂念地入睡。
王若伦的话像是掐着他脖子硬灌下去一杯咖啡,令他在昏沉睡意的包围中仍旧无可奈何地清醒,思索着一些他并不愿直面,却无法回避的问题。
谢观早年间长期蹲片场,当群演跑龙套,四年前在一部大热古装剧演了个小配角,这才跟王若伦一起被签进公司。
当时他还年轻,被星辉这样知名的大公司递来的橄榄枝冲昏了头脑,以为爬上了这艘大船就能高枕无忧。
然而事实证明,那段时间正是星辉影视转移工作重心、大肆扩张经纪业务的时期,也是星辉从极盛开始缓慢衰落的起点。
公司元老级员工和大牌演员先后出走,新任总裁杨荣则一意孤行地坚持走大量储备新人的海选路线。
业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星辉影视正在走下坡路,公司艺人在外接戏常常被排挤截胡,然而杨荣的解决办法只有陪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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