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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言之瞧向萧爻的眼神,越发的深邃起来。
在他的记忆里,大多时候都是颠沛流离的,他娘的本事再好,有千军万马追堵,也难免有所疏漏,甚至有一次沈言之被绑成人质,要他娘束手就缚。
那是沈言之第一次见到这朵殷红的牡丹花,绣在雪练似的长袍上,来人蒙着脸,但露出的眼睛很年轻。
那也是沈言之第一次看见那么多血——他娘就算杀人,也很秀气,毒用的非常精致,连兵器都是短刺,血都放不出来,人先死了。
时隔数年,再见到这纯色牡丹时,竟是在一个半大小子的手里,当真时也命也。
沈言之兀的叹了口气,开口问,“这牡丹剑的主人现今安好?”
“……”
倘若这时,沈言之一掌攻过来,或背信弃义,直接将他交给段赋,萧爻都不会这么惊讶。
他自以为他娘的那个臭脾气,除了家里人,外面有鼻子眼睛,能呼吸的,都得罪光了,谁知这位沈宫主非但没有暴怒,反而鬼迷心窍似的,问王拾雪“现今安好?”
像是个故人。
“好好好,能吃能睡能揍人,就是婆家出了点问题。”
萧爻道。
兴许是随了王拾雪恩怨不大分明的个性,萧爻的是非观也异常淡薄,否则不能让慕云深这个“无恶不作”
的大魔头占了许多便宜,现下又想:倘若沈大侠当年没把慕大公子挫骨扬灰,兴许还能做个朋友,他人看起来还不错。
随即遭了慕大公子一记瞪视。
“天色虽还早,但此事要紧,吃过了饭尽快下山去吧。”
许崇明还是那副笑脸。
但几日下来,人已经瘦了许多,脸上首先有了轮廓,不像之前囫囵馒头似的胖白,甚至有些见憔悴。
他说话的时候,更多了种恭敬,少了调侃的语气,与沈言之更像主仆,而非朋友。
江湖人有个好处,见到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,都能习以为常。
“牡丹”
与“良人”
虽是不世出的宝剑,但兵器好不好还是看人,倘若萧爻不过三脚猫,或比三脚猫好一点,那些话本谣传里,也不会将他算进去,最多三言两语,说是个运气好的樵夫。
所以震惊是一回事,更多的,还是想等萧爻活着回来后,再行了解,省的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。
当下众人便在许崇明的安排下,有条不紊的践行。
萧爻早前从军时,践行酒算是家常便饭,隔三差五就有一顿,很多人喝了上顿没下顿,然而萧故生还是每次都郑重其事,上香,拜皇天后土。
而江湖里这种酒却少的可怜,都是无根无萍的人,没有归属没有家,也就没有所谓的“远行”
,萧爻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些人齐聚一堂,相互磕碜着对方怎么还活着之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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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爻有点担心,这践行酒怕不是善茬,弄不好就变成“送你去死”
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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