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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长信宫的时候已是子时过后,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。
长长昏暗的宫道上,夜风吹过树叶簌簌的声响,寒鸦不时赳鸣的叫声,不时交错的响起。
一路无话。
回到长信宫,于嬷嬷边给娘娘解着发钗,边唏嘘的说道:“那岚才人也是可怜。”
纵是她对那岚才人从来无感,可今日这遭还是让她感到不是滋味。
舍大保小这种事情在宫外头不是没有,但是少见,毕竟婚姻结的是两姓之好,若当真为了要后代子嗣而要了人家女儿的性命,那就不是结好而是结仇了,就是传出去于这家的名声也有碍,但凡是体面人家都不会做这等损阴德的事。
可皇家不同,在皇家,皇嗣的性命远高于妃嫔。
毕竟是龙种,将来少说了是王爷,造化大了就是天下之主。
舍大保小在皇家就是常理,任谁也不能说半个不字。
“自己在里面度生死关,外面的人却在围绕着皇嗣讨价还价,连性命就在旁人的三言两语中,如何能不可怜。”
文茵上榻盖了寝被,“她是想活,可外面的人却要盘算权衡她活下来的利弊得失。”
于嬷嬷心有戚戚焉。
“娘娘可是见着今个娴妃模样了?那真是满面的慈悲,满肚子的刀枪。”
她本就对那娴妃没什么好印象,今个一遭,对方言行更是让她平添了诸多恶感,“平日里吃斋念佛装的副活菩萨样,惯会惺惺作态,今个可算是装不下去了。”
文茵道:“涉及到自身利益了,她又哪里能淡然处之。”
于嬷嬷嘱咐:“娘娘日后可得小心她,往往这般的人物最可怕。”
等伺候文茵躺下歇着后,于嬷嬷也轻着动作出了内寝,回去安置了。
概因岚才人的事闹得,致她们被分了心神,倒将另一件事给忘了。
直到翌日起床,干净的被褥让猛地记起一事的主仆俩相顾失色。
至此,文茵的月事已经推迟至第二日。
“或许……晚间就来了。”
文茵这般说,不知是安慰嬷嬷,还是安慰自己。
偶尔有月份会拖上那么一两日是正常现象。
于嬷嬷也知道是这个理,也在心里极力告诉自己一定会是这样。
她去膳房熬了碗红糖水,文茵也趁热喝下。
从清早等至夜间,至梳洗完要上榻歇息时,文茵的月事依旧没至。
“娘娘,要不咱……先报上?”
至此于嬷嬷已经不复清早时候的乐观,说话的时候就忍不住往放置花剪的方向频频看去。
文茵揉了揉心口,缓解那有些失衡的心跳。
“暂不急。”
要报上的话,那必然得嬷嬷再行那混弄月事的法子,伤不伤身这事暂且不提,就说岚才人之前隐瞒怀孕一事闹得满宫沸沸扬扬,满宫上下几乎没有不知其是如何混弄过去月事的。
如果她这再行此法,必然险得很。
想到这,文茵也不由苦笑:“那岚才人何苦来着,非弄那么一出。”
如今倒成了她的困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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