幻听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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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（第2页）

二十年不见，伊斓给儿子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。

伊向南坐在伊斓的对面，冷静的看她凑过来，在他手心的打火机上点燃了自己的香烟，她看起来有些紧张，用瘦的只剩骨节的手颤抖着，夹紧那支烟，腮帮凹了进去，猛吸了几大口。

&ldo;我离开的时候，你还不到八岁，却已经与我齐肩。

可我在你这个年纪，早已父母双亡，只能随着戏班子天南地北，四处讨生活。

都说戏子无情，遇见曾远洋之前，这句话我也深信不疑。

可是遇到他之后，我动摇了，原来这世上还是有男人真心爱我的。

&rdo;

她终于平静了一些，自烟盒里又抽出一支烟来，拿过打火机，自己点上：&ldo;夏曼芝这个女人，其实也是很可怜的。

曾远洋根本不爱她，新婚之夜还是在我这过的。

夏曼芝为了刺激曾远洋，居然傻到出去生个野种回来……&rdo;她凄惶的笑了笑，眼角隐约起了皱纹，&ldo;哪晓得，曾远洋根本不在乎。

他当她是亲生女儿那样对待，夫妻相敬如宾，每一晚，还是来我这里过夜。

&rdo;

伊向南绷紧了下颌线，直盯着餐桌上的塑料桌布。

干净，没有油渍，但却是旧了，且被客人用烟头烫的千疮百孔。

&ldo;我当时想，没有名分又怎么样?我得到了一个男人最完整的爱，有一个听话懂事的儿子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，不必四处颠沛流离，卖歌卖笑。

除了…对不起你，我真的没有理由再埋怨什么。

&rdo;

伊斓带着套袖，袖口已经有圈浅浅的油渍，那只夹着烟的手，已经生了好几个冻疮。

她不是个能吃苦的女人，起码在他的印象里，母亲从来没有下厨为他做过一顿饭。

&ldo;你一定恨死我了，对不对?&rdo;伊斓终于抬起眼打量他，这面孔这身形，只在报纸和杂志上瞧过。

她不敢看他的眼睛，那双眼里有她最不敢面对的恐惧。

&ldo;没有。

你活着，就好。

&rdo;他掐了烟头，估计是被烟熏了眼，只觉得双眼酸胀的紧。

她的眼泪滴落下来，掉落在劣质的塑料桌布上，一团一团，久晕不开。

&ldo;那年春节，夏曼芝来找过我，她喝了很多酒，大半夜的寻来吵闹。

曾远洋又带着你回了老家，我害怕，没去开门。

可第二天一早，她竟然还在门口，模样熬的像一只鬼。

她只给了我一张照片和一句话。

但是，却轻易毁掉了我的一切。

&rdo;

她哽咽着，泣不成声：&ldo;原来那么多年，我不过是另一个人的替身…曾远洋…他骗得我好苦…&rdo;

伊向南仰头逼回了眼泪，却逼不回涌上来的怒气。

按他以往的脾气，早就把这间破店给砸了，他想问伊斓，为什么这么狠心，欺骗了他!抛弃了他!

然而他只是静默，半晌才说：&ldo;下碗饺子吧，我饿了。

&rdo;

伊斓抽噎着拿袖子胡乱擦了把脸。

她进去厨房忙碌了一阵，端了一大碗水饺出来，热气腾腾的熏着他的脸，闻着就知道好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