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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晚对烟味并不敏感,而且他那边的烟几乎都飘去了窗外。
无事可做,看手机又不礼貌,她用小叉子心不在焉叉着刚端上来的餐后水果。
过了会儿,梁序之倏地出声,漫不经心的语气:“那些钱,你是用来替家里人还债吗。”
钟晚知道他查过她,但不确定查到什么程度。
但被包装过的贷款公司催债这种事,应该不难查,毕竟她先前几个注销的手机号和邮箱里全都是轰炸般的催债信息。
“当然不是。”
她偏过头,坦诚地解释:“是我继母得了癌症,交不起医药费。”
梁序之没什么语气地说:“你还挺好心。”
把自己卖了,替继母治病,像是苦情伦理戏中才会出现的桥段。
钟晚看着他,喝了口茶平静地说:“也不算吧…当年我爸酗酒又染上赌瘾,我才刚上初中。
都是她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我,不然,我也长不了那么大。
投桃报李,我也应该这么对她。
而且,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,应该有好报的。”
梁序之把烟熄了,转回头,笑了下,“因为对你好,所以她就是好人?”
钟晚默了片刻,笑着说:“之前总是听人讲,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,也没有纯粹的坏人。
但对于特定的对象来说,一个人可能就是非好即坏的。
比如我爸,跟他赌钱的人会觉得他是好人吧,散财童子。
但对我来说,他就是个坏人。”
“从小他就没尽过做父亲的责任,我还没成年的时候,他差点就把我卖给贷款公司的老板抵债。
所以,我也不认他是我父亲。”
梁序之看着她,目光却好似穿透了她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入秋了,一阵风吹过,窗外的红叶飘扬落地,窗户开着,传进来沙沙的响声,引人愁闷的萧瑟感。
他坐在窗边,精致利落的侧脸莫名显得孤寂,金色的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钻进来,给他的轮廓添上薄薄一层光晕。
钟晚意识到说的有些多,虽然这些事她也没有隐瞒的必要,只是有点怕梁序之追问,如果问及亲生母亲,她大概就得扯个谎。
但梁序之最终什么都没说,对她的家事并不感兴趣的样子,只抬手轻抚了下她头顶的发丝,平声说:“回吧。”
“嗯。”
钟晚站起身,推他出去。
回酒店的途中,一路无话。
林叔开了车上的广播,声音不大,放着国内外的时政新闻,一本正经的播音腔像极了催眠曲。
梁序之今晚依旧没跟她一起上楼,但与上次不同的是,在她下车时,淡声添了一句:“有什么事就联系林叔。”
“嗯。”
钟晚只听出别直接找他的意思,弯弯唇角,“您早点休息,晚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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