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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越发动气,走过去,将你从亭廊上推到地上,又取下你的芙蓉云芝花胜(3),弃掷于地:“谁让你穿乌金的衣裳的?谁让你佩芙蓉花胜的?我看了难受!
都怨你。”
你垂眸看一眼自己的乌金短袄,又看一眼地上的芙蓉花胜,无奈而笑:“鹤郎,好歹讲讲道理,难不成我穿衣裳佩花胜也是错?求你给我一条活路。”
我扶着腰肢坐下,冷声道:“就是错。
都怨你。”
你配合地将乌金织金线如意纹交领短袄脱下,只剩里头的酡红夹袄:“都怨我。
我脱下来了,鹤郎可否不动气了?”
恰在此时,贵儿小跑着前来禀报:“高媛、郎君,赋状元和赋公子来了。”
他口中的赋公子,自然是赋雪然。
往日雪然来寻我说话,都是独自前来,不知什么缘故,今日他那状元姐姐也跟着来了。
你潇洒地将酒盏扔在石桌上,叹道:“终于有人来救我了!
快,把两位贵客迎进来!”
这是我第一回见到寒门状元赋娉婷。
她含笑立在雪然身边,时不时为他整理御寒的冬氅,俨然一副好姐姐的模样。
赋娉婷考中状元,算是官运亨通,光耀门楣,本该满身富贵,可她并不曾严妆丽服,只穿着半新不旧的浅藕色平绣长袄,深褐色褶裙,唯独袖口胸襟有些许刺绣,身侧又坠着银蝉压襟(4)。
尽管如此,赋娉婷仍旧气度闲雅,光华满身,仿佛一朵饱经风霜仍旧岿然不动的兰花。
你拱手道:“赋高媛。”
赋娉婷亦拱手还礼:“戚高媛安好。
娉婷此来叨扰,乃是有一件礼赠给千户高媛,还请高媛笑纳。”
你们两个女人去前堂饮茶雅谈,我与赋雪然便去卧室闲话,互不干扰。
入墨启开菱方红木食盒儿,我亲自取了两块儿梅花糕递给赋雪然:“雪下这么大,你怎么还来了?”
雪然含笑道:“我想你了呀。”
我握紧他的手,由衷道:“我也想你。”
雪然那水蓝的袖口落上一痕墨迹,兴许是他写字时落下的。
我心中万般羡慕。
我的手只会抚琴、烹茶、调香、刺绣,即使偶尔写字,也只涉猎男德男诫与伤春悲秋的诗词。
雪然与我不同。
他姐姐是状元,自小教他读史明理,关心时政。
雪然胸中有丘壑,不比女子差。
他兴奋地摸了摸我的肚子,欢喜道:“这么几日不见,孩子又长大好多。”
我又喂给雪然一块儿绿豆酥:“你来听一听,它已经会动了。”
雪然小心翼翼地附耳来听,孩子却不甚配合,并不肯动。
雪然有些失望道:“它可能是睡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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