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容承渊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,她始终是这副恭敬的模样,不论礼数还是仪态都挑不出分毫不妥,便是容承渊也得说,恐怕没人能比她做得更像样了。
终于,她退过了门前遮挡的那道屏风,容承渊就看不着她了。
他于是收回目光,明明心下还在暗赞她的礼数,眼前却浮现了方才她唇角划过的那一抹促狭。
他不觉凝神,活动了一下脖颈,发出一声笑:“这次养了只狐狸,也不知能不能比前头那两位更中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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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湘退出容承渊的院子就去了紫宸殿,入了耳房。
在耳房里,她又见到了头一日来时见过的琼芳,琼芳见到她简单地打了声招呼,就将她带到一只半人高的木柜前,笑吟吟地告诉她:“香料尽在这里面了,你看着用吧。”
这话说得简单,既不问究竟、也不提是非,更没什么别的提点,好似只是一桩简单的吩咐,但又不失亲热,就好像她们是一双早已熟络的姐妹,日日都一起这样做事。
卫湘于是也笑起来,点点头,向她道了声谢。
琼芳又言:“你等陛下用完晚膳便进去添香就是。
我先忙去了。”
“姐姐慢走。”
卫湘福身,琼芳这便走了。
卫湘待她出了门,就看向眼前柜中,柜子里有瓷瓶、瓷罐,也有匣子、锦盒,装的都是不同的香料。
香炉也搁着两只,但都不大,做工也不多么繁复华贵,想来并不是天子所用,只是素日放在这里供宫人试香的。
卫湘望着这满柜的东西,心里发了怵,因为她对香料实在毫无所知。
她从前待过的浣衣局、造钟处、花房都是在寻常不过的地方,她的身份又不高,用不着什么好东西,就香品这一门来说,闻着不刺鼻对她而言就算不错了。
后来去了慈寿宫,见着的几味香倒是比从前的好了不少,可一则仍是给她们宫女用的,远不及这些;二则她待的时间也太短,只见过那么几种,尚不够她品出什么门道。
是以方才容承渊跟她说要她去添香、还要她自己挑香,她就已觉不好,但她又不敢将这些不足显露给容承渊,生怕断了自己的路,只得暗暗祈祷可选的香品不多,她随意选上一种自己闻着好的,多半也不出错。
可当下这么一瞧,柜子里的香品有百种都不止。
虽是上面都贴着签子写有香名,她也全然想象不出它们是何种味道。
卫湘心下慌意渐盛,遂深吸口气,强令自己平静两分。
又掏出怀表看了看,见当下正是三点,离皇帝用膳应还有约莫两个小时,想着还是可尽一尽力,或能试个合适的出来。
卫湘便捧出一只香炉,放在茶榻的榻桌上,开始挑选香品。
她虽对此道分毫不通,挑选也仍有些巧思。
她想:若是得皇帝喜欢的香料必会常用,便会放在近前,那些放得太靠后的瓶罐就索性不必碰了。
同理,放得虽靠前但上头落了细灰的亦不碰,封签尚未开启过的同样不碰。
如此她很快就挑出二十种香来,一一放在托盘中,同样端去榻桌上。
她勉力凝神静息,取来火折,耐心去试,但试了三五种只觉样样好闻,也不知谁比谁强,更不知哪一种合天子当下的心境。
再往后试,因试的种类太多,前头的味道不及消散,新的又添进来,嗅觉渐渐失灵,更连好赖也试不出了。
又熄掉一味香,卫湘不由灰心,叹了口气,怔在茶榻上,呆坐出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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