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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——我可不懂!”
马罗摇摇头。
“没关系!
你听听以后再说。”
惠畅已经展开报纸,就着马灯的灯光,念起来了。
我和马罗香啧啧地抽着“海河”
牌香烟,坐在火堆旁,静静地听惠畅念《小河秋高》。
马罗很不自然,大约是受宠若惊,格外用心地支楞着脑袋,连咳嗽也压低了声音。
惠畅敢于给马罗念自己写下的小说,也令我钦佩,我至今没有这样的勇气。
我的那些稿子,在整个人口开始出现膨胀趋势的中国,只有一位读者,这就是惠畅;寄出去的稿子,我一直怀疑报纸或杂志的编辑是否有耐心将其读完,充其量是半个读者。
我尽管知道许多作家都把稿子读给工人、士兵或农民听,征求意见,再修改提高,我连给我父亲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,更甭说别人了,我觉得这种勇气需得有一个产生的基础,那就是作品有了一定的水平。
惠畅的作品已经发表,无疑已经具备了这个水平。
我离这样的水平还差得不知其多远呢!
惠畅在昏暗的灯光下,困难而专注地辨别着报纸上的字迹。
我回过头看时,马罗刚才支楞得又端又直的脖颈歪下去了,脑袋低垂着。
这个吃饱了点心、蛋糕又喝足了烧酒的马罗,已经响起舒悦的鼾声……
我得到一个消息,公社里要办一个民办中学,教员将从全社历届高中毕业生中选择,选择将通过考试的办法。
我跑到公社一问,果然属实,而且已经到了报考的最后一个限日,真是侥幸。
我不假思索,在报名册上依次填下自己的姓名、家庭成分、学历、年龄和籍贯等,又接着填上了惠畅。
公社文教干部姓仲,戴着一副黄腿黄框的近视眼镜,瞅着我填过的表格。
这是一位黑大汉,黑油油的脸皮,透着红光;厚厚的嘴唇朝外噘突出来,真像一位来自非洲大陆的异族人。
他瞪着一双黑仁小而白仁多的眼珠,瞅着我,并不严厉,倒有点奇怪地问:“你咋填了两个人?”
“我给他捎带报名,他忙着哩!”
“不准捎带,要本人亲自来。”
“他有急事,他爸……病了!”
我不得不撒谎,“他才托我来给他报名。”
“不成。”
老仲摇摇头,直率地说:“报名时顺带目测体型。
他要是破子腿、背锅腰咋办?”
不准捎带报名的原因,不过如此,我释然放心了,就给他吹:“你知道惠畅是谁吗?”
老仲扬起他的黑脸,眨眨眼。
“惠畅在省报上发表过小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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