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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日子,沈舒云并不算太好过,十月刚过,他的妊娠反应就来势汹汹,每天早上都不用闹钟,基本天还没亮,冲上胸口的恶心感就把他从并不安稳的睡梦中唤醒,然后卫生间就会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。
沈舒云晚上已经不吃什么东西了,除了没胃口,无论吃什么第二天早上都会吐出来也是原因之一。
呕吐时那种酸黏的物质从胃里一股脑涌上来,烧灼着喉道,让嘴里都是恶心的味道,他实在是不喜欢,所以晚上除了偶尔吃个苹果以外,干脆什么都不吃了。
这也令沈舒云快速地消瘦下去,穿着稍微紧一些的衣服,就能将他一把瘦骨显得清清楚楚——他的脊骨突出,蝴蝶骨则隆在背部,那凸起的弧度,像是马上要展开翅膀一样。
他在离开w市前特地抽空去了一趟那个oga医院,拜托温医生帮他隐瞒怀孕的事情,如果帮他预约的宁先生问起来,就说他已经做了标记抹除就好。
医生看着沈舒云欲言又止,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他。
沈舒云去机场的时候,是一个昏暗的傍晚,十一月的w市温度已经接近零度,他裹着一件厚且软的羽绒服,坐上了去往z市的飞机。
飞机上开着空调,但气温仍旧有些低,沈舒云向空姐讨了一条毯子,掩在小腹上,倚着窗户默不作声地看向窗外。
大约四十分钟后,飞机终于开始缓慢地滑动,在某个时刻突然加速,在滑行道上飞快地前行,下一个时刻,机身形成上倾的姿势,再然后,就是巨大的嗡鸣声和轻飘飘的失重感。
沈舒云看着地面缩小,车流也好,人流也罢,在一方小小的玻璃窗里,最后都成了攒动的芝麻粒,就连平日里觉着高高矗立的楼宇大厦,最后也成了密密排布的积木条。
最后的最后,一层云盖下来了,绵白的云飘在窗外,将什么都用一片白挡住了。
沈舒云此刻清晰地意识到,他是真的离开了这座城市,也离开了这里曾经的一切。
不光是宁晚,还有他曾执教的学校,也许他再也不会回来,也就再也不会遇见那些人了。
此刻沈舒云竟不知道是该觉得悲伤,还是该感到轻松,他将唇边的叹息咽下,掏出手机,将手机里的si卡拔了出来。
他有些痛恨此时自己的软弱,但转念一想,他也只是个凡人,又不是钢浇铁筑的,何必要强求自己装得毫不在意,百毒不侵?
到了他这个岁数,该学会与自己和解了。
飞机落地后,沈舒云打车去了城里,第一件事就是去营业厅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。
旧的那张他没有丢,用一个小小的透明袋装了,塞进钱包的隔层里。
重新将手机开机,根据备忘录里的地址,他打车到了一个小区。
沈舒云在z市有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,叫萧阮,是他的大学同学,同寝了四年——当然,是个oga,大学为了防止oga发情和alpha擦枪走火,酿成悲剧,a和o都是有独栋的宿舍楼的。
沈舒云来之前联系过萧阮,想要他帮自己找一套房子,萧阮和他说把自己在北街旁边的一间房租给他,租金每个月就收他一千五。
后来沈舒云在网上查了,那地段是很好的,在网站上挂出来的租房信息里,价格都没有低过两千五的,他心里明白,萧阮这是在帮他呢。
他到了小区门口,就给萧阮打电话,很快那边就接通了:“喂,您好,哪位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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