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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透过血红一片的眼前看到了燕无二惊恐的神色,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,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……
常年习武让燕无二的身体反应先于中断的思绪,他箭步上前,一把将周粥接了个满怀!
这一接,他才发现周粥的体温高得吓人,他还记得她晕倒前的叮嘱,死死咬住了牙关,没让自己喊出声来。
血还在顺着周粥的嘴角不断溢出,刺得燕无二很快找回了些理智,将她打横抱起,放回榻上,将自己沾了血迹的前襟那帕子微挡着,绷住一张全无表情的脸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从屋里出来,关好了门,视线在各个厢房间一扫,强压着只想再快些的步子,走向了其中一处。
燕无二推门而入的时候,沈长青刚从入定中醒来,见他神色不对,也没有同他计较闯入的失礼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沈长青——”
燕无二的声音好像压在了嗓子眼里,“陛下,陛下出事了……”
“别跟来!”
寒霜凝进沈长青的眼底,只丢下三个字,人便已经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了屋中。
他靠着本命醋的感应,根本不需燕无二再多说,周粥房中地面上那摊血迹尚未干涸,枕边又已斑驳了许多殷红。
不省人事的周粥像是全身都疼,整个人不知是在痉挛还是在发抖,已然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,脸色惨白,眉心痛苦地蹙着,印堂间压着沉沉的死气。
沈长青一贯泰然的眸光狠狠地颤了颤,半跪到榻前,一把攥紧了她的手腕,将法力顺着经脉探进去,又很快收回。
不是被人用鬼蜮法术暗害,也不是魂力动荡失控,更不能是急病至此,那么就只可能是中了凡间的毒。
“周粥?周粥?”
沈长青扶她坐起,将清气从其背心处源源不断地送入体内,想以此暂时缓解她的痛苦,同时脑海中不断回忆着是哪里出了纰漏。
百里墨这些乱七八糟的银针,他自然信不过,所有的饮食他都自行留意探过一遍,确实并无不妥。
至于其他下毒手法,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沈长青,更是无稽之谈。
莫非是有人专门挑在她出官驿的时间里下手?那燕无二又是干什么吃的?大周第一摆设吗?
清气入体,便犹如汩汩清泉浇在了肺腑之上,灼烧之感褪去大半,只剩下些隐隐作痛,反助着周粥疼醒了过来。
“沈……长青……”
她几乎没什么生气,张口的第一个字音轻到几不可闻,听起来就好似亲昵地只唤了他的名。
沈长青忙从愠怒中回过神来,沉声应她:“吾在这里。”
“是阿燕找你来的吗?他们……”
“吾让他留在吾房里了。
其他两个还不知道,也没惊动官驿里的人。”
沈长青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,抢过话答了,才又问,“你可知自己着了什么道?什么时候着的道?”
“应该是什么慢性毒发作了,从……从到崇州起就时不时有些头晕耳鸣……但我在外边……都很小心,想吃什么也是买回来找百里墨验过毒才吃。”
周粥摇头,强撑着心头的一丝清明回忆,话音断续无力,“而且也不止……不止我一个吃了……每次我都带四份儿回来……”
被她这么一提,沈长青也想起来了。
周粥到了宫外就不再特意掩藏自己的偏好,总是会买些桂花糖、桂花酿、桂花酥之类的吃食回来,所以他都只能远远瞧着众人分食,自己心领了。
周粥原意也是想专门为他买些不带甜的,但西南一带百姓的口味好似就是酸酸甜甜的,做什么都得放点儿糖进去,唯恐沈长青又吃坏伤了元神,这才作罢。
寻不出什么东西带毒,是什么毒,解毒就会变得十分困难,无法对症下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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